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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!昨天嗨的晚今天發的晚了一點點~肥章哦 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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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,我有一點點吃不消,今天先更新3000,明天再更新多一點!

夫妻雙簧怎麽樣,大家覺著還精彩麽?

PS這對不會虐!我是親媽,誤會什麽的不存在!

☆、回門

奉國侯府規矩嚴格, 每日必晨昏定省, 一大早就需在蘇氏屋外候著,等著她梳洗完畢一家人吃個熱和的朝食。哪怕是陳婉音這般身懷六甲行動不便的也每日定時定點的請安, 秦蓁作為新婦就更別說了。

不過今日有些特殊,她可以難得的睡個飽。今個兒是回門的日子,老太太知道秦蓁有個貪睡的毛病。想來夫妻二人新婚,夜晚少不了折騰,昨日特地叫人來通報一聲, 說回來請安只需趕上午飯就行。

秦蓁搭著梯子就往上爬,睡了個太陽曬屁股,才肯起床收拾一番,高高興興的回武國公府省親。

接客的是宋賢和陳氏,不論其人品如何,看起來還是人模狗樣的。謝梓安是京城炙手可熱的新星,宋賢為能有這麽個親戚,甚為心悅。拉著他的手大談朝中新政, 說道激昂處,一只手捋起胡須,一手手搭在謝梓安肩上,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意思。

與宋賢的熱情相比,陳氏興致乏乏,她對秦蓁的感情很覆雜。既害怕又痛恨,她在屋內反覆徹查,並未發現秦蓁所說的暗線, 但她說的信誓旦旦,似是真的胸有成竹,讓人不得不相信她知道一切。派去的丫鬟都被分派到犄角旮旯,秦蓁的屋邊都挨不著,傳回來的消息,無非就是今日院子的梅花開了,昨日地上一只蟲子死了之類的廢話。

她摸不透秦蓁的底細,看著笑咪咪的一副懵懂樣,卻能對自己下那麽重的手,在沒有弄明白事情之前,她並不想打破短暫的平靜。按禮給秦蓁夫妻包了兩個大紅包後,沒有多話,讓畫壁帶著秦蓁去了福壽閣。

老太太在那等候多時,備上秦蓁喜歡的吃食和一杯杏仁牛乳。沒多久就見秦蓁推門進來,一頭紮進老太太懷裏。“外祖母,我想您了。”張嘴便是嘶啞的哭腔。

“怎麽就你一人來了,謝家那小子呢。”老太太揉了揉她的秀發,握住她的雙手暖暖。“到底誰才是您親外孫女兒,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他。五爺爺把他留下了,兩人相談甚歡。”秦蓁癟癟嘴,更用力的抱住老太太。

老太太哭笑不得,“多大人了吃這飛醋,行。那我家寶貝兒蓁兒在夫家過得可好啊。”

“仆人忤逆,婆婆刁難,小姑麻煩。”秦蓁眼看老太太臉色越來越黑,噗嗤一笑“不過應付的來,總得來說不錯。”

老太太用手點了點她的額頭,“小機靈鬼,凈會耍滑頭。”秦蓁討好的一笑,臉蹭蹭老太太的衣服“外祖母我能行的,您不用擔心我,我不會吃虧的。”

“奉國侯府覆雜,我這顆心懸在嗓子眼,吐出來也不是,掉也掉不回去。”老太太拿來塊點心,遞給秦蓁。“謝梓安是庶子發跡,怎麽著也不會討正氏歡喜,你跟著不免受點委屈。但人這一輩子,總歸要收點委屈的,挨過去了好日子就來了。見你還能說玩笑話,我就放心了。”

秦蓁吹開杏仁牛乳上薄薄一層的奶皮,小口的嘬起裏面的美味,“外祖母我也不是小孩子了,既然決定嫁給他就是做了完全的準備,沒那麽容易被算計去。”她放下杯子,撫上老太太緊皺的眉頭。“倒是外祖母您,幾日不見又憔悴了不少。要不我讓曲嬤嬤回來,她照顧您半輩子,比別人熟悉不少,也能和您多說貼己的話。”

“不必,有她幫你我才放心,只要你好好的,我自然精氣神都齊全。曲嬤嬤忠心耿耿,一輩子都搭在武國公府,到老了還把她和女兒分開,不地道。”老太太見她喜歡,又讓丫鬟上了一小杯,“這玩意兒雖可口,但莫喝太多,省的午飯吃不進。”

秦蓁點點頭,默默的喝著最愛的杏仁牛乳。“謝梓安對你可還溫柔?年輕人需節制,尤其你年幼,不能落下病根子。”秦蓁一口牛乳噴出來,秋詩連忙拿帕子替她擦擦,她怎麽以前沒覺得老太太說話這麽直白。

“還、還成。”她把謝梓安讓她喝藥一事說給老太太聽。後者十分讚許,秦蓁素有宮寒的毛病,一來葵水就只能在塌上躺著。能先調理身子自然是好的,免得身體虧空,氣血兩虛,女人的病小覷不得。

秦蓁被問的面紅耳赤,打著哈哈把話撇過去。“今個怎麽不見表姐和舅媽?”

“你思穎表姐再過兩月就要出嫁,待在屋裏繡花呢,繡了大半月了一個頭巾都還沒成。你舅媽怕她貪玩,帶著敏兒天天看著。”老太太說起孫女不禁笑起來,真是傻人有傻福,宋思穎嫁的錢家雖不顯赫,但的確是老實人家,待思穎也是一心一意。

“那舅媽可要累著了,看著大的,抱著小的。還有個不大小的功課要管著,忙死了。”

“忙點也好,省的她胡思亂想。”沈氏自打生了宋子敏,日日夜夜唉聲嘆氣的,總擔心在雲中郡的宋旭出點什麽事,生完孩子半點沒變的豐腴,反而瘦了不少。現在能有事做不失為一件好事。

兩人聊了一會,便到了開飯的時候。這頓飯吃的還算熱鬧,陳氏默不作聲。孩子們收了禮物喊的親熱,尤其宋子琦那句甜甜的姐夫讓謝梓安喜笑顏看。

天下無不散之宴席,吃罷飯秦蓁沒待多久,就和謝梓安一同回了奉國侯府。秦蓁坐在馬車裏,不住的往回看去,直到走過街角,再看不見武國公府,她才轉過頭來用帕子抹了抹眼淚。

謝梓安看她傷心,把她攔進懷中。“回去還有一段路程,你坐不得馬車,若是暈的厲害,就休息會兒。”

秦蓁倚在他懷裏,暈車的感覺席卷而來,但更讓她難受的是與親人分離之苦。就像謝梓安說過的剜刑,一刀一刀鈍鈍的割著她的心頭肉。

三天休沐一過,謝梓安去大理寺報道,葳蕤院中冷清不少。秦蓁拿著花名冊,一條條仔細閱下來。謝梓安有他的宏圖大業,秦蓁能做的也就是管好後宅,讓他無後顧之憂。

一通看下來,秦蓁眉頭越皺越緊,事情遠比她想的覆雜。謝梓安之前在府裏的地位低下,身邊也無什麽親近之人,就連貼身丫鬟白術和紫蘇也是後頭才跟來的,在他身邊不過兩三年的時間。外頭那些丫鬟婆子多是葳蕤院建成時,從府中各處調來的。

也就是說他們在謝梓安身邊待了還不到一年,面都不見的見過幾面,這樣的仆人你要求他們忠心耿耿,未免有些癡人說夢。難怪上次張嬤嬤帶人大喇喇的進來,無一人阻攔。

不就是害怕既討不了新主子的喜,又抹了舊主子的面子,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唄。一個院子仆人看似沒多大用途,可若是心事散的未免有人會趁虛而入,真出事再彌補可就晚了。“秋詩,你把曲嬤嬤果兒喊進來,我有事交代。”

秋詩退下,不一會兒就把二人叫來。“小姐,有何事吩咐?”曲嬤嬤先開了口問道。

“咱們在奉國侯府也待了三四日了,府裏是個什麽樣大夥心裏明白。”秦蓁把花名冊攤開,示意她們看看“咱們院子裏的下人都是各處湊來的,是誰的人又或是單純的奴婢暫不得而知。外頭婆婆眼中盯著,大房也等著看我們笑話。她們越是起勁,咱們就越不能被她們小瞧去。”

曲嬤嬤很是認同,這幾日她看似除開服侍秦蓁沒做什麽,但畢竟在老太太身邊待了這麽些年,眼睛尖的很。她不動聲色的觀察許久,院子裏的奴仆松散的很,這不是一個好現象。

“你們是我從武國公府帶來的,有的是我的貼身丫鬟,有的是外祖母的得力助手。自然我是信得過得。至於白術紫蘇雖是姑爺的丫鬟,可跟在他身邊時間不長,忠奸尚不能辯。還有五奶奶和婆婆塞進來的丫鬟,也不得不防。”秦蓁敲敲桌子,手上的綴玉鐲子接觸桌面發出叮叮聲。

“你們要做的就是看好正屋,牢牢的守住屋內的消息,外頭不能走漏一絲風聲。若有人想進來正屋沒有我的允許,只管攔住,後果我來承擔。明白麽?”秦蓁言辭頗為嚴肅,曲嬤嬤一行聽得認真。

“是,小姐。”秦蓁滿意她們的回答,讓她們把下人灰機一堂。裏面屋子的事講完了,那就該講講外頭院子裏的事兒了。

下人們按等級排開,規規矩矩的站在下頭。秦蓁命人在堂下擺了一方木桌,上面用金塊堆砌了出一個不小的三角塔。下人們用眼白偷瞄一眼,傳聞主母富貴的很,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,以往從未見過這麽多錢財。

“我進府已有些時日,還未來得及和大家打個照面。今日就想著認個臉熟。”秦蓁穿的一聲藕色的蝶戲百花圖樣曲裾,頭上戴著金步搖,面容和藹很是端莊。

“我上午翻看過你們的花名冊,大夥來自府裏各處,做的也是不同的活計,能在葳蕤院共事也是緣分。”秦蓁命秋詩拿起一塊金磚,握在手上。“那位是孫婆婆?”

一位普通打扮的婦人顫顫巍巍的走出來,她低頭雙腿打顫,不知主母此時喊她所為何事。“我聽果兒說上次張嬤嬤來院子裏,你攔了一手?”

孫婆婆雙膝軟院跪在地上,她本就是府裏的使粗婆子,第一次在內院工作,不知道張嬤嬤為何人。見她沒有通報就進來,用前院的法子上前說了兩嘴。被別人拉下和她說了張嬤嬤的厲害,後來果兒再去攔時她便沒有出手。這幾天一直在擔心著張嬤嬤興師問罪,睡了睡不好,吃也吃不下。被秦蓁這麽一問,還以為張嬤嬤告狀,當下嚇得跪在地上。

秦蓁輕笑一聲,從椅子上起來,扶起她往她手裏塞了塊金磚。“莫怕你做的很對,該賞。”從絕望到驚喜,她張大著嘴,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跪下磕了幾個響頭。“多謝夫人,多謝夫人!”滿臉喜色的咬了口金磚回到自個兒的位置。

下頭看得仆人,臉色有青有白,好家夥讓這個不懂事的撿到個餡餅,早知道當時就攔一手了,無一不懊惱。

“在我看來下人不分死契或是活契。你是家生子也好,是外頭買來的也罷。以往是做什麽的都不重要。”秦蓁端起茶杯,輕輕吹開茶葉,一字一頓的說道:“我眼中只分忠心的和不忠的。忠心的奴仆做好自己本分的事,賞賜我不會少。不忠的心中九曲八彎的,我也不會放過。”她眼神掃過下人,各個低頭不敢直視。

“當然我相信你們都是好的,不會做出那檔子事來。” 秦蓁驀然一笑,下人們連忙附和。“你們的花名冊我看了,大致知道你們往日是做什麽的。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,我祖上是經商的最為看重一個利字。一個人在何處能發揮最大的作用,可是門學問。”

“我對你們尚不了解,於是就想了個法子,你們看怎麽樣。”秦蓁說是說詢問他們的意思,但語氣卻是肯定。“平級之間一月輪轉一次,讓每個人能在不同的位置上待上一段時間,等都轉完了我再看看誰最合適。”

一時間低語不斷,平級平的只是月例。但真正的油水卻是由崗位決定的,舉個最簡單的例子,同是二等丫鬟,一個在花圃做點修剪的活計,一個在廚房負責采買,一月下來口袋裏的銀子可不一樣。原本就在油水重的地方做活的人,怎麽會願意挪窩?

秦蓁這招可謂是絕妙,一般來說院子裏油水厚的位置都是關系戶才能去的地方,現在能有個機會讓普通下人接觸,那些人還不會死命抓住機會?最後的決定權又在秦蓁手裏,無論是原先的關系戶還是後來者居上的普通下人都會討好她,爭取永遠的留在這個位置,這樣一來秦蓁便把握住院子裏的命脈,誰見著不得恭恭敬敬的?

不過此招花費財力不少,培養一個人才出來,不是簡單的事。但能用錢解決的事兒,都不算事,姐們有錢!秦蓁一副為了下人好的模樣,掛起淡淡的微笑。

“夫人,此舉不妥。”一個身穿暗紅色布料的婆子站出來,料子一看就比孫婆婆的貴重。“每個位置都需要磨合,一月一換太過頻繁,不利於院子運轉。”

“不知嬤嬤是?”

“奴婢夫家姓方,大夥叫我一聲方嬤嬤。”婦人自報家門。

“方嬤嬤說的在理,既覺得一月太過頻繁,那就兩月,再不行三月才成。若是三月還不能勝任此職,只能說明不合適。”秦蓁似天真無邪,甜甜的回應道。一開始她就沒打算一月一輪,提出來不過就是為了等方嬤嬤之流出來挑刺,她再堵住她們的悠悠之口。

“可、”方嬤嬤不想秦蓁這麽快改口,看來是鐵了心要施行輪轉。“可咱們的位置都是太太定下的,夫人您說輪轉就輪轉,太太那兒說不過去吧。”

這個方嬤嬤秦蓁記得,是從大房裏出來的,現在負責葳蕤院的采買。“太太那我自有說法,我這都是為了府裏好。有時做的熟悉的事兒不一定是適合的,不過是做的多了以為自個能行。就好比說方嬤嬤你吧,家中有一子,去年成的親,想來今年就能抱孫子了。”

方嬤嬤不想秦蓁把自己查的這麽透徹,冷汗涔層:“承夫人吉言。”

“輪轉制度確實不適用你,換了位置又得從頭學,花費太多精力。你年紀也大了,身體吃不消。”秦蓁拍拍手,秋詩遞給方嬤嬤一塊金磚。“這樣吧,金磚算是我賞你的,往後你老在家含飴弄孫,享天倫之樂,院子裏的操心事就放在一邊吧。”

這意思就是要把方嬤嬤趕出葳蕤院了,下人們倒吸一口氣,新來的主母看著年幼,糯糯軟軟的一團,沒想到下手這麽利落。“太太不會同意的,夫人您可要想清楚了。”方嬤嬤不肯接過金磚,高聲說道,想用蘇氏壓上一頭。

“我是為著嬤嬤的身體著想,婆婆知道了也會理解的。嬤嬤若是不想要這金塊,那蓁兒權當嬤嬤替葳蕤院省錢了。”秦蓁目光如炬,絲毫不在意方嬤嬤的威脅。“若是院子裏還有婆婆丫鬟身體不適,不能輪轉的只管和我說便是,我都不會虧待你們。”

這下人群噤了聲,一塊金磚才多少錢,方嬤嬤是家生子丈夫孩子都在前院有活計,拿了金磚往後倚著丈夫孩子,日子過得不會太差。她們這些無依無靠的拿了錢又有什麽用,被趕出去這點錢不一會兒就花光了。

“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,那從後日起就按我說的做。明日我會把輪轉的名單拿出來,大夥參照著那上面來就行。散了吧。”下人們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回到自己的崗位上。

秦蓁翻看冊子,用筆敲敲腦袋,想著怎麽輪轉才能最快的找出合適的人選,她這招還是張掌櫃教的,絲綢鋪子靠著法子年年盈利,不過院子裏人多,還需仔細思考思考。

“蓁兒,忙什麽呢?”秦蓁擡頭見是陳婉音牽著謝鳶來做客。“在外頭我就聽裏面熱鬧的很。”

秦蓁命果兒把陳婉音這位“稀客”扶到座位上,“不過是和下人們訓話認個眼熟,大嫂今個兒怎麽有空來了?”

“你瞧瞧,我還有些不適應呢。”陳婉音用帕子掩嘴笑道,“以往都是喊姨奶奶的,現在變成了大嫂,也不知是我的輩分降了,還是你輩分長了!”

“大嫂說笑了不是,甭管輩分稱呼怎麽換,咱們都還是親戚不是?”秦蓁很喜歡謝鳶,拿出一套首飾,“前幾日答應鳶姐兒的頭面,昨個兒在庫房找著了。你們今日不來找我,明日我也要去拜訪一番的。”

謝鳶走路不穩,抱著頭面,對秦蓁鞠了一躬“謝謝嬸嬸。”牙沒長出幾顆,說話漏著風。秦蓁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臉蛋。

陳婉音見她心情大好,把原本想好的話說了出來,“蓁兒你是個有福的。二弟現在這麽有出息,對你疼愛的緊。你爹爹又與公爹是故交,對你有著一份舊情。哪像我進門進的名不正言不順的,背後沒少受眼刀子。”說著拿帕子往眼角壓了幾下。

“尤其是公爹,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。當初二弟說要娶你時,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。想來還是念著你爹爹,兩人是同期生,又都是戶部的,還是上下級,關系匪淺啊。”陳婉音眨眨眼,似真的艷羨秦蓁。“要不是後來你爹爹被貶至西南,公爹高升。指不定你和二弟就是指腹為婚了,可惜天意弄人啊。”

秦蓁笑笑沒有搭話,若是他爹爹沒被貶,能與她指腹為婚的也只有謝梓錦吧。一番話破洞百出,她倒想看看陳婉音葫蘆裏賣的什麽藥。

“說來也奇怪,你說當年推行新政,本是好事怎麽突然就變成了催命符?據說是有人洩了密,提前動了手腳,不過這都是坊間傳聞不得信。”陳婉音一臉惋惜“當年那批人,可都是有志之士,文辭政見無一不是頂尖,但死的死貶的貶,可惜了。”她瞄了眼秦蓁的臉色,果然提及秦溯,秦蓁臉色慘白。“許是謝家祖宗保佑,咱們公爹才沒受波及,一路高升。改天帶你去拜拜祖宗,讓他們也保佑梓安官路亨通。”

話說到這份上,秦蓁明白陳婉音今日來所為何事,明知有挑撥之意,可事及自己父親,秦蓁還是不能淡然處之。難道當年爹爹被貶之事與謝彥有關?若不是被貶去西南,姐姐不會死,也不會有後來的事。

“哎呀,天色不早了。招呼我也打過了,蓁兒你忙吧,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,改日再來拜訪。”目的已經達到,秦蓁那麽聰明定會知道其中含義,剩下的就是她們兩夫妻的事,陳婉音心情不錯,帶著謝鳶回了房。

秦蓁並未送客,她坐在原地,眼神凝重,手指敲擊著桌面似在思考什麽。

謝梓安回到府裏,見著的就是這一幕,他笑著問道:“陶陶遇見什麽不悅的事了?苦大仇深的。”

秦蓁慢慢轉過臉來,語氣嚴肅:“謝梓安,我有件事要問你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更新啦!大肥章!!!

最近豆豆是不是格外勤奮!需要大家的麽麽。

給大家預告一下,之後兩人會去一個新的地方,開副本刷怪,大家可以猜猜是去哪裏~

☆、往事

謝梓安見她垮著臉, 掀起下擺坐在她對面。“陶陶想問什麽?”

“我爹爹當年被貶西南和謝彥有關麽?”秦蓁沒心情和他你來我往, 開門見山的問道。

“誰和你說的?”謝梓安有一瞬間的訝異,很快又恢覆平靜。“我本無意和你說道這些, 你既得了風聲,索性和你說了吧。”

秦蓁緊張的攥起衣袖,爹爹的事一直是她的心頭刺,哪怕是星點半點的消息也不想放過。

“岳父被貶官確有謝彥的手腳,當年岳父時任戶部左侍郎, 主理土地新政,謝彥是其最為得力的手下。”謝梓安雙手交叉,置於胸前。“那時聖上在位不過二十來年,受前朝影響頗大。京城裏受降的高官不少,鎮國公府最為典型。地方也有許多得知聖上駐京後投誠的官員,北邊的譽王就是其一。”

秦蓁聽聞爹爹的被貶另有隱情,呼吸都漏了一拍。“這與我爹爹有何幹系?”

“怎麽沒有關系,聖上在位初期根基不穩, 格外優待這些前朝舊部。他們的土地莊子都沒有收回,仍在他們手中。”謝梓安說起正事來,收斂住笑意,冷清不盡人意。“但隨著聖上勢力穩固,土地顯得尤為重要,天下之大莫非王土,自己的土地怎能分散在旁人手中?岳父大人此時提出的土地新政與聖上所想一拍即合,改革隨著而來。”

謝梓安沒說的是, 秦溯的新政的確契合聖上的需要。他提議把土地收集起來,再將使用權分派給百姓,每年收成按三七分配。一來安撫辛苦在田地勞作的農民,二來土地所有權仍在天子手中,維護了聖上的霸權。

可此改革太多激進,不僅觸動前朝投誠的舊官利益,就連跟著聖上打天下的功臣的權益也撬了個七七八八。別人拋頭顱灑熱血的和聖上生裏來死裏去的,不就是為了封官進爵,良田美酒?現在仗打完了,一聲不吭就要收回去,逮誰誰不得鬧鬧。那時就連秦溯的老丈人老武國公宋安都與他紅過臉。

“起初改革有聖上的支持還算順利,地方上的土地回收了大半。但推及京城時,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。我聽謝彥說過,聖上每每早朝都會受到一摞關於岳父大人的彈劾。”謝梓安比劃了一下,約莫有書箱般高低。“岳父頂住壓力繼續推行新政,但有人不斷搗亂,有你知道的秦家母子的事,不過那不是病因。”

他看著秦蓁的眼睛,薄唇微啟:“岳父被貶的根源來自一封密信,一封直接遞到聖上桌前的密信。”

秦蓁瞳孔收縮,猛地抓住謝梓安的手。“那封信是謝彥遞的?”

府裏的人多多少少知道謝彥與當年秦溯的事有瓜葛,但真談及內裏卻鮮少有人知道。謝梓安還是這幾年受瑞王所托,調查鎮國公府才窺探一二。“那年謝彥不過是個從七品,怎麽可能有機會接觸聖上。替他投信的是鎮國公蘇及遠。”

秦蓁聯想起謝梓安之前所說,恐怕謝彥就是那時接上蘇氏這條線,投奔了鎮國公府。“信中大談新政的弊端,直言秦溯意掀起內亂,挑撥君臣關系。”秦蓁手上發力,指甲深深的陷在謝梓安的皮肉裏。他瞥了眼,輕輕的摸摸她臉蛋示意她放松。

“土地新政本就年輕,有弊端實屬常事。可那封密信裏,言辭鑿鑿,字字指向新政內裏。不是參與推行之人,不可能會知道。聖上多疑,寧錯殺一千不願放過一個。新政戛然而止。”謝梓安口氣平淡,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在乎秦蓁抖動的肩膀。

“至於為何岳父大人逃過一劫,僅是被貶。許是聖上惜才又或許另有緣故,不得而知。”秦蓁雙眼彌漫著淚水,想起爹爹在西南時每每眺望北邊的模樣,那般心酸與不甘卻又不可奈何,只能在煙花爛漫時借著光訴說自己未完成的抱負。

“你為何不告訴我?”秦蓁擡起淚眸,水光煽動,質問著謝梓安。

一聲嘆息,他站起擋住夕陽,轉頭問了秦蓁一個問題。“陶陶覺得我過得快樂麽?”

秦蓁不知他為何如此問,本能的搖頭。“自打我只自己的身份後,沒有那夜是睡得了一個好覺的。我對謝彥和蘇氏的恨深入骨髓,卻又在短時間無能為力。這種挫敗感太讓人絕望了,靠著仇恨走到現在的我,不希望你也是如此。”

他邁開長腿走到秦蓁身旁,伸手摸去臉頰上來不及掉下的淚。“我喜歡你活的快樂,成為一直溫暖的存在。那些骯臟令人惡心的事我來就行。”秦蓁慢慢的止住淚花,伸出雙手攬住謝梓安的腰。其實你也是個溫暖的人啊,她將臉依偎在他腰側,想著。

這麽一鬧,再開飯時已是戌時二刻。飯菜早就做好了的,礙著主人家講話,秋詩一直沒端上來,在小廚房裏熱了好幾次。

放在別人家,這菜是要不得了。但秦蓁小時候的日子過得並不寬裕,看不得別人浪費,讓秋詩上了上來。

秦蓁哭過一場後,胃口乏乏,吃了幾筷子就停下專註的盯著謝梓安吃飯。“陶陶這樣看著我,可是我秀色可餐?”

秦蓁一時語塞,此人不要臉的程度與日俱增,說不準過幾日便可用臉抵抗千軍萬馬,剩下修葺城墻的費用。謝梓安見她翻了個白眼,暗笑一聲,拿來帕子擦嘴:“聽聞你今日下午弄了大動作,我剛進府就有人報與我了。”

見他問起,秦蓁大致說了下自己的想法,尤其解釋了輪轉的好處。“看來我下次去武國公府時,要多帶些禮物給老太太了。教出個這麽機靈的丫頭。”他用手刮了刮秦蓁的鼻子,似是讚揚她的機敏。

“不過方嬤嬤是蘇氏的人,明天免不了要拿你興師問罪了。”

“我既敢辭了她,就不怕蘇氏問我,大不了裝裝渾,敷衍過去。”秦蓁自顧自的玩起手指,內心想著如何應付蘇氏。“對了,梓安。我想問你白術和紫蘇是否可靠?我從武國公府帶來的人不多,葳蕤院亂的很,多些能夠信賴的人自是好的。”

“白術是我從府外弄進來的,家中原是世代為醫被奸人所害後,我救下她放在身邊負責我的日常飲食。”謝梓安靠近秦蓁的耳垂,說話間氣息吐在耳背,激起一陣瑟縮。“她性子冷,平日不愛說話,但忠心不二,我的事她大致都明白。”

秦蓁想將他推開些,雖早就有了逼著更親密的接觸,但這般的緊密相依還是讓她不自在。謝梓安沒理會她的後撤,抱得更緊了。“至於紫蘇,她是謝彥送的。我查過她沒什麽大問題,背景還算清白。她娘是謝彥院子裏的管事嬤嬤,恃寵而驕養的嬌氣些,心眼倒不壞。”

“按你這麽說,你的貼身丫鬟可都是蕙質蘭心,妙人也。”凡是女人都不喜自己的男人表揚別的女人。秦蓁也不例外,明明是她提出的問題,謝梓安不過是照實回答。他一手摟著秦蓁,一手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頰。“是不是蕙質蘭心我不知,我只知我的陶陶實屬妙人也。”說罷手上的動作變得不規矩。

“才吃過飯呢。”秦蓁臉紅,小聲嘀咕。

“古人雲,飽暖思/淫/欲,誠不欺我。”謝梓安堵住她鮮嫩欲滴的紅唇,隱約間傳出嗚嗚的低哼。

秋詩朝果兒甩了個眼神,識趣的簡單的收拾下菜盤,推出去,順帶著幫二人關好門窗,不讓夜裏的鳥兒偷看去。

武國公府帶來的丫鬟,對姑娘和姑爺如膠似漆自是開心。只是謝梓安原先的丫鬟心裏就不是滋味兒了。

紫蘇見秦蓁房裏燈會被吹滅,跺了跺腳,生氣的坐在床上。自打主母入門,她們就近不得主屋,每日見著謝梓安的時候少之又少。半點沒有一等丫鬟的模樣,反而像是個打雜的。

“還沒深夜呢,就纏著少爺做那事,不知廉恥!”紫蘇憋出這麽句話,一手打在踏上,發出砰的一聲。

白術聞聲朝她走來,替她看看手有沒有受傷,見只是發紅放下心來。“怎麽說都是咱們的主母,被少爺聽見你在背後說她壞話,你別想在葳蕤院待了。”白術見過少爺對少奶奶疼愛的情景,明白秦蓁在謝梓安心中的分量。雖對秦蓁把她二人冷落之事有微詞,但畢竟是主母她仍有一分崇敬。

“我就在屋子裏說說,別人不會知曉。白術姐姐我就是替少爺鳴不平,秦蓁她未出嫁前是個什麽名聲,姐姐也是知道的吧。嫌貧愛富,見嚴狀元家境不佳就悔婚。她嫁給少爺指不定就是貪圖奉國侯府的富貴!”紫蘇眼睛撇向一邊,嘴嘟得老高。

白術捂住她的嘴,“都是傳聞罷了,再說了主母進門時,可擡了十八擔嫁妝。小姐都不一定有她闊氣,看來是有呈嘴舌之快的人,傳出的風言風語罷了。”

“就算如此又怎樣!”紫蘇扯下她的手,“少爺苦讀這麽些年,好不容易考上個榜眼。若是娶的是別家嫡親閨女,也就算了。偏偏娶了這麽個罪臣之女,還不如......”她見白術神色不善,停下嘴來“反正我是看不來。”

“她是主,我們是仆。你看不慣人家,人家還不見喜歡你!”

“白術!”

白術嘆息一聲“木已成舟,紫蘇你把你的心思收起來。被少爺發現了,葳蕤院就沒你的位置了。”紫蘇沈默,一手拉住白術“剛剛說的不過是氣話,白術姐姐不要當真。”眼裏是哀求的淚花,白術想了想點頭。

時至深夜,兩人要入睡時。紫蘇的目光仍牢牢的盯著秦蓁的那屋,眼神中的深意不停轉換,也不知在想什麽。

秦蓁抿了口羊乳,故意不去看蘇氏打量的眼光。昨晚謝梓安鬧得太晚,她神色懨懨,眼底一片青。早上用粉壓壓了,似乎不太管用。

在蘇氏的眼中可就大不一樣了,昨個兒陳婉音和秦蓁說了秦溯的事。今天秦蓁就一副徹夜未睡,眼睛紅腫的模樣,可不是起了效。誠然秦蓁是哭過一場,不過不是為著秦溯的事,至於是什麽,咳咳不可說不可說。

蘇氏開心,還不忘給秦蓁找茬。“蓁兒,我聽說你昨天把葳蕤院理了一番。有這心是好的,但也不能傷了老人的心。方嬤嬤在咱家做了可快三十年了,不是說攆出去就能攆出去的。”

秦蓁放下杯子,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我打算參與二月的日更萬字的活動,這幾天可能字數不會太多,努力存稿中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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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莊子

“娘原來說的是這事兒, 我當什麽呢。”秦蓁繼續一副懵懂的模樣, “怎麽能說是攆出去,方嬤嬤她年紀大了, 她為府裏付出這麽多,理應安度晚年。”她表情成坑,仿佛真為方嬤嬤考慮一樣。

蘇氏耐下性子,好言說道:“蓁兒,你尚年幼不懂其中的規矩也是可以理解的。想弄個什麽輪轉也不是不可以, 但你要想想多少奴仆為了一個位置努力了多少年,你說換下就換下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?”

現在來和秦蓁講奴仆的努力,平日裏怎麽不見你蘇氏關愛下人,好吃好喝的招待,說白了就是借機找茬。“娘您這話說的有失偏頗。”秦蓁正對著蘇氏。

“食人俸祿,為人分憂。爹和梓安都是在朝為官的,這點規矩咱們都是清楚的。”她從容的將手搭在秋詩手上,借力站起來, 走到蘇氏跟前。“娘您心善,對下人們仁慈。可他們都是我們買來的,理所應當要侍奉咱們,努力做到最好。哪有因著他們努力就遷就的道理?”

蘇氏剛想發火,但礙著秦蓁那句心善,表面上也要裝裝。“你年紀小,做事魯莽,小心失了人心!”後面幾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。

秦蓁聽罷猛的跪下, 蘇氏沒料到她會如此,嚇了一跳。“孩兒也知此舉恐失人心,可這一切都是為了府裏好。”在武國公府待了這麽多年,別的不說,光流眼淚這點,秦蓁學了個透透的。此時淚花蘊在眼裏,仿佛稍稍一眨就會淌出一條小溪來。

“哪家的錢都不是白來的,爹那麽辛苦才換來咱們富庶的日子。咱們萬萬不能把錢花在無用的位置上,若是那些個沒有能力卻占著位置的奴仆白白拿了錢去,長久以往定是比不小的支出。”她抹了抹淚,嗓音低沈。“當今聖上重節儉,除開婚喪禮祭不得大肆鋪張。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不給外人留下口舌,免得對爹還有梓安仕途有損。”

說著眼淚又漫出來似受了天大的委屈,她攥著帕子,捂在胸口。“我自嫁進奉國侯府,日日夜夜想著的就是府裏能如何更上一層樓,哪怕我受人唾棄,只要府裏好就行。卻沒有想到,娘您不懂我啊,偏偏怪我寒了下人的心。”

蘇氏如鯁在喉,又是搬出謝彥,又是用聖上壓了一頭,話裏行間都是為了奉國侯府,她要是再抓住不放,豈不是顯得她不在乎府裏似的。被秦蓁哭的鬧心,她拂手示意讓她起來:“一大早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,行了起來吧。”

秦蓁由秋詩扶著,踉踉蹌蹌的起來,似乎真的哭的背過氣去,“我就是怕這法子不成,才想著在葳蕤院試試,可還是觸了些人的黴頭,我真是一腔心血無人知,反惹臟水身上來。”看樣子眼淚沒個把門的,滴滴噠噠的直流。

“行了,有完沒完了。沒人怪你,回去吧。”蘇氏被她哭的腦仁疼,但又不能發作,捏著眉頭,讓黃嬤嬤的趕人。

秦蓁一步一回頭,像和婆婆多訴說幾句自己的一片赤誠,被黃嬤嬤半推半扯的送出正院。一路上秦蓁都哭喪著臉,知道進了葳蕤院,嘴角慢慢上揚,問著邊上的秋詩果兒:“我這出戲逼真麽?”

“眼睛都紅了,那還有不真的。”果兒心疼死了,新姑爺夜裏鬧騰,小姐白天還要應付婆婆,臉頰上的肉都捯飭沒了。

“沒事,用水敷敷就能好。”

秋詩是個行動派,拿來熱水替秦蓁敷上。

秦蓁心情不錯,看著蘇氏吃癟,愉快的哼起小調。“夫人,”白術站在門外輕輕的敲了下門框,沒有秦蓁的允許她不敢進門。“您今日的藥送來了。”

“進來吧。”

白術把藥放在桌上,攪拌了一會,又在邊上放了塊冰糖。“夫人,這藥趁熱喝藥效最好,少爺說您怕苦,奴婢就配了塊冰糖,等你喝完了,含在嘴裏祛祛苦。”

秦蓁仰頭把藥一口喝下,把糖含在嘴裏果然好受不少。見白術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,垂著頭眼神凝視鞋尖。想起謝梓安說過白術是個可信之人,今日仔細看來確實是個老實的。“往後你們一切如常,以前怎麽服侍少爺的照做就是。”

白術猛的擡頭,覺著失禮又垂下。“多謝夫人,定不辜負夫人厚望。”話裏是藏不住的興奮,她還想跪下來磕頭,被秦蓁攔住。本就是她們的活,不過是還了她們不用行大禮。

帶著對主母的感謝,白術收拾好藥碗把這個好消息帶給紫蘇。

“哼,原本就是我們的做的,如今不過還回來,你就被收買了?”紫蘇不知為何對秦蓁沒有好印象,說出的話不陰不陽。

對於白術來說,謝梓安是救命恩人,不僅救了她還幫了她家人,讓她們一家有安身立命之所,既然現在又有報恩的機會,她自然是開心的。“別人家的主母嚴厲點的,還沒進門前就要把夫家的貼身丫鬟都送了。咱們能留在府裏,待在少爺身邊已是萬幸,紫蘇你要學會知足。”

紫蘇撇撇嘴,沒有反駁。手上又縫起替謝梓安做的衣裳,一針一線的堆砌看起來已初見規模。

盡管蘇氏時不時的騷擾一下,但在秦蓁眼淚婆娑的的傾訴下,輪轉計劃進行的頗為順利。單單這幾月看來,她已經發現好幾個好苗子,只能輪轉完就將他們定下來。

為了能占個油水厚的位置,下人們都很盡忠職守,把葳蕤院守的嚴嚴實實,絲毫不露出半點風聲。蘇氏派人打探幾番都無功而返。

當然也有部分心本就不在升官的仆人,蘇氏和五奶奶送的貌美仆人們,被秦蓁安排著做了粗活,累了餓了就送上一碗豬油炒飯加蜜糖水,幾月下來膀大腰圓了一圈,就是再有心也沒了資本,安分不少。

謝梓安最近挺忙的,禮部尚書的兒子仗勢欺人,在青樓押妓和人打起來,打死了名富家子弟,鬧得沸沸揚揚的。謝梓安負責這件案子,好幾日都未回來,寐在大理寺裏。等案子完了回到葳蕤院時胡子拉碴,發著一股味兒。

秦蓁捏住鼻子,把他趕到浴室裏,親自替他刮了胡子。就快要立夏,天氣熱起來,但能憋出謝梓安身上的味兒還真不是件容易事。看他閉眼睡在浴桶裏,秦蓁霎時沒了脾氣。聽說這案子頗為棘手,一邊是高官,一邊是巨賈,背後牽扯出不少權貴子弟。從收集證據到結案,阻力不小,看他這樣子,應是多日未睡了。

謝梓安不斷刷新著秦蓁對他的印象,一開始是翩翩公子,瘦弱文雅,再是身世淒慘,胸懷抱負的流氓,最後是現在認真工作的樣子。她輕輕的撫水替他小心翼翼的掛去胡渣,生怕動作稍大打擾他的好夢。秦蓁心裏泛著嘀咕,究竟什麽樣的你才是真正的你?

水漸漸的變涼,秦蓁拍拍謝梓安讓他去塌上休息。後者眼睛微睜,迷迷糊糊的由著秦蓁把他牽在塌上。再醒來時已是傍晚,他這一覺居然錯過了午膳。

丫鬟們把飯菜端上來,秦蓁怕他睡得久胃口不佳,點的都是些爽口的開胃菜,酸辣口的多,沒帶什麽油星子。紫蘇把菜放好,想替謝梓安布菜,被秦蓁拿了筷子。“你們今個都辛苦了,下去吧。剩下的我來就成,等會再進來收拾。”

紫蘇還想反駁,被白術推了一下,不大樂意的推了下去。這是秦蓁的習慣,她吃東西不喜別人布菜。有手有腳的沒必要讓人幫著夾菜,除了在外面講究一個排場時不得不按著規矩來,其餘時間她愛和家人對坐著吃飯,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有家的溫暖。

“你慢點吃,小心噎著。”秦蓁見他吃的香,自己也胃口大開,對著一份酸辣蕨根粉,多夾了幾筷子。

謝梓安在大理寺裏焦頭爛額好幾天,覺都沒得睡更別說美食,忙起來抓著一個饅頭啃了就算一頓。“我不在這幾天,蘇氏可有為難你?”

“同平日一樣,不好聽的話自是有的,別的暫時沒有動作。”蘇氏再氣憤也要在乎謝彥的臉面,逞口舌之快而。

“那就行,”說話間謝梓安又裝了碗飯。

“少吃點,晚上不克化。”

“明日我帶你出去一趟。”秦蓁攔他裝飯的手停下,“出哪兒?”

“我想著你在府裏也有些時日沒出門了,院子就這麽大看來看去還不得看厭去?”謝梓安放下碗筷,笑道“剛好手頭上的案子結了,聖上賞了兩天休息。咱們去莊子上逛逛,給你放放風,讓你這頭小野馬在草地上跑兩圈。”

“你才是野馬,我就算是野的野是野牛!”

“此話怎講?”

“吃下的是草,擠出來的可是奶!”秦蓁翻了個白眼,“日日為了這個院子操勞。”

“原是娘子怪罪我了,”謝梓安憋著笑意,“讓娘子勞累實屬小生的不是,今晚就替你好生松松骨!”

秦蓁推開他,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!流氓!

第二日,謝梓安果然守信,帶著秦蓁一大早就去了京郊的莊子。莊子倚著山,門前是一條清澈的泉流,周遭的油菜花金燦燦的招搖在風中,白色的菜蝶飛舞其中。

秦蓁伸手抓了一只,被謝梓安拍掉“這蝶的粉沾上了容易起疹子。”挽上一點溪水,替她洗凈。

身後的大門打開,迎接她們的不是莊上的管家,而是一個蘿蔔頭。六七歲的樣子,梳了個朝天辮被紅頭繩系著格外精神,見著謝梓安眼睛爍爍有神,飛撲而來:“哥哥!”

又甜甜的對旁邊一臉蒙圈的秦蓁大聲喊道:“嫂子!”

秦蓁挑眉,她怎麽不知道謝梓安還有個弟弟?

作者有話要說: 更新啦~最近更的少,進度比較慢,6-10號會參與萬更的活動那個時候會多一些噠

謝謝大家的支持~

最近有在寫一些萌萌的短篇,會慢慢的放上來,三五千字大家喜歡可以點我的窩看看哦!

☆、萬一

男孩挽著她, 搖搖手臂。“嫂子果然和哥哥說的一樣, 長得和天仙似的,比年畫上的娃娃還要好看。”

“年畫上的娃娃, 臉紅的像猴子屁股,那點像你嫂嫂。”謝梓安對著他屁股輕輕踢了一腳,“去同你娘說我們到了!”

男孩做個鬼臉,一蹦一跳的進了門。

謝梓安拉著秦蓁,慢慢的走進莊子。對上她疑惑的眼神, 謝梓安摸摸她的腦袋。“我這個弟弟和你還有幹系呢。”

“哦?”秦蓁停住腳步,想聽聽是怎麽個聯系法。

“你是否還記得你初到丞相府時是為了什麽?”

“是武國公府與丞相府鬧了矛盾,借著賞花融冰......”她反應過來,瞪大眼睛問道:“這是我三爺爺送去的良妾所生之子?”

謝梓安點頭,寬慰的笑道:“還不算太傻。”

秦蓁對於那個良妾的記憶停留在武國公府和丞相府的矛盾裏,後來此女子與她腹中的孩兒如何並沒有太多關心,加之奉國侯府沒留出添新丁的消息,久而久之就更記不得還有此人。

“這間院子是謝彥給我的, 為的就是這對母子。”謝梓安手搭在院子中的桃花上,粉白的花瓣輕輕碰觸便跌落在手心中,被掌中的熱氣蒸的微微卷起邊。“不然你以為蘇氏會那麽容易妥協,從鎮國公府裏搬出來?”

秦蓁想起蘇氏一臉高傲的神態,憑她對謝彥的執著癡戀,這對母子是容不下的。“謝彥明面上是把這對母子處置了,暗地裏以我的名義買下了莊子把他倆藏了起來。”他揉碎掌中的落紅,丟棄在一旁。

“他知我不會說出去。”他盯著秦蓁, 慢慢說著:“陶陶,你知道為何麽?”

秦蓁搖頭。

“因為她長的和我姨娘有九分相似。”他輕笑一聲,自顧自的說道:“謝彥也不知在想什麽,正主都被蹉跎死了,又弄來個假的,反而想好好對待了?”

秦蓁向前握住他的大手,談及姨娘他仍心懷怨恨,這是他跨不過去的坎。“沒事,我不還得了一座莊子,也是好事。”

“梓安,你來了。”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,穿著麻布素衣的女子打著招呼。面容素凈,笑起來眼角的淚痣跳動,是個如春風一般溫和的女人。“昨個聽說你們要來,我就在準備了,也不知夫人喜不喜我做的飯菜。”

“我什麽都能吃,勞煩姨娘費心了。”秦蓁頷首,算是打了招呼。

“我早就不是奉國侯府中人,還喊什麽姨娘。夫人若是不嫌棄換我一聲月娘就行。”女人把耳邊碎發挽住,“那你們就再多賞花一會兒,飯馬上就好。”說完又擼起袖子去了廚房。

“哥哥,我最近又學了一套劍法,舞給你看!”小蘿蔔頭扯著謝梓安的下擺,一副不看不讓人走的架勢。謝梓安含笑蹲下身來,重重捏了他的臉頰:“書不好好讀,學些花把勢。”,話是這麽說他還是拉著秦蓁一起看弟弟武劍。

秦蓁知道謝梓安從小蘿蔔頭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,當初若是有這樣一個人出現在他的身邊,他的日子不會那般難過。

謝梓安看得認真,眼神裏蘊著光彩,到精彩處忍不住拍掌:“咱們謝家往後怕是要出個武狀元。”

小蘿蔔頭停下,歡喜的跳來跳去,被謝梓安一把按住,掏出一袋金瓜子放在他手中。“買些糖去吃。”

“哥哥,你說爹爹什麽時候來見我,他好長時間不來了。”小蘿蔔頭收下,天真的問。

“等你再長大一些,他就來看你了。”謝梓安眼神暗下來,他小時也曾天真的問姨娘那個不常出現的男人,什麽時候回來。“等你有出息了,就算你不想見他,他也會來的。”

小蘿蔔頭撓撓腦袋,想了許久也沒想個明白。

飯菜很簡單,兩葷一素一湯,沒什麽特別的菜式,但吃的格外暖心。

秦蓁覺著謝梓安到這兒才放下了包袱,笑的純粹,倒像是真的一家人。

吃罷後,小蘿蔔頭拉著謝梓安講最近所見,秦蓁留下和月娘收拾碗筷。想起月娘如今的遭遇,秦蓁替武國公府說了句抱歉。

月娘倒是看得很開:“我們這樣無父無母的,從小便是被賣來賣去,粗活重活都做過,現在日日能填飽肚子,睡個好覺已是不易。人生在世,知足常樂,夫人不必掛懷。”

見她神色不似作假,秦蓁心中的愧疚淡下,和她聊了會天,卻是一個人淡如菊的。如今的平靜日子應是她所喜。能過著自己喜歡的生活,實屬不易。她望了眼外頭一臉笑意目光溫柔的謝梓安,她想她喜歡的日子不久也要來了吧。

午後,月娘帶著小蘿蔔頭午睡休息。謝梓安帶著秦蓁去了後院。這裏是謝梓安為自己添置的書房,前面是新栽的竹林,把書房遮了個七七八八,僻靜清幽。“以往我時不時來這溫書,安靜不如府裏吵鬧,是能靜下心的地方。”他指著桌上的一堆舊書,“都翻了不知多少遍,所以外頭說的什麽神童,天賦異稟都是假的,我沒少用功。”

“你帶我來這兒,就是讓我看你讀書認真的?說起讀書我也不差,之前還有人說我是才女來著的。”秦蓁翹起小嘴,你謝梓安會讀書,我也不差好不好!

謝梓安抿嘴,他的小娘子樣樣不認輸,嘴硬的很。“不同你玩笑了,來我帶你去看個地方。”他走到掛著墨竹君子圖的墻前,摩挲一番擰著畫後的機關順時針擰了兩圈,墻從中裂開露出一道門來。

秦蓁捂著嘴,摸了摸那扇木門。要不是謝梓安打開機關,她肯定想不到別有洞天,木門被嵌在墻裏,不貼在墻壁上不會發現。

謝梓安做了個請的動作,示意秦蓁打開看看。秦蓁半信半疑,推開木門,穿過昏暗的石壁,入眼的是一座木橋架在懸崖上,後頭是個木屋。

秦蓁回頭看了謝梓安不知他是何意,“這是我特意修建的,謝彥也不知。”他示意秦蓁走過去瞧瞧,秦蓁走近木屋推開門,裏面放著充足的水和幹糧,卻無人生活的氣息。

“莊子倚著山,背面是崇山峻嶺,這地方夠隱秘。”他攬住秦蓁,“我為瑞王做事,遲早要走出那一步,京中勢力紛雜,亂起來什麽都有可能發生。若是真有個意外,我無法控制,你便到此處來,帶著月娘他們躲進這間屋子。裏面的水與糧食定時我會派人換新的,夠三人吃上一月餘,到那時事情應該也有定論。”

“那你呢,我帶著他們躲進來,你怎麽辦?”秦蓁掰開他的手,轉過身去望著他。

他頭輕輕的抵在秦蓁的額頭上,“若是我所想之事不能成,我也不會躲躲藏藏一輩子。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,我沒能回來接你,你就當從未見過我,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。”

“說什麽呢,你我是夫妻,沒有拋下對方的道理。”秦蓁一絲委屈漫上,鼻子抽抽氣。

“得了,就當我鬧你呢。”謝梓安抹去她的眼淚,“平白的讓你又哭哭嗒嗒的,事還沒到那一步,說這些不過是早做個打算,你要是不愛聽,往後我就不說了。”

秦蓁不語,靜靜的倚在他的肩頭,失去親人的滋味她不想再嘗試一次。

回到奉國侯府,謝梓安一頭紮進書房,他收到來自西南的密信,事情緊急連飯都來不及吃。

秦蓁怕他餓著,吩咐小廚房煲了一碗綠豆排骨湯,最適合現在清火潤肺。

她敲了敲書房的門,謝梓安說了句進來。屋內還站著一個男子,看來自己打斷了他們的談話,秦蓁低著頭想把湯放下,靜靜的退出去。

“陶陶留下吧,此事你遲早都要知道。”

“少爺,夫人她......”那男子似不喜她留在書房。

“無妨,你們也是老熟人了。”秦蓁擡頭瞥了眼,可不是老熟人麽,雍梁還住過一夜呢!沒想到這裏面也有謝梓安的手腳,看來他對自己確實是蓄謀已久。

蕭生彎腰:“是,屬下此次從西南回來,除開給少爺帶來密信外。瑞王殿下還讓我給少爺捎句話,何煦期何將軍現在已是他的人,加之西南舊部都已歸順,他唯一差的就是您。問您何時動身去西南。”他眼睛瞥向秦蓁,新婚不久就要分離,擱誰誰都不能接受。

“行,我知道了。京城之事了了,我便啟程。”謝梓安低頭喝了一勺湯,“不過,你回去稟報瑞王,我要帶著陶陶一起去。”

秦蓁盯著他有些不可思議,原以為他不喜讓她摻和進朝政之事,她都做好了獨自一人待在京城的打算。

“你說的對,我們是夫妻沒有誰拋下誰的道理。”謝梓安眨眨眼,下午的話終究是聽進去了。

秦蓁面露喜色,對他笑的燦爛。兩人眸中都是對方,嘴裏的湯水也似乎成了糖水,真是甜到心頭裏去了。

蕭生低著頭,頭頂上兩人眉來眼去,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氣息。哎,為什麽他要在這裏,總覺著自己正閃閃發光。

正院裏蘇氏得知謝梓安今日帶秦蓁出去的消息,將手裏的水杯摔在陳婉音面前。“你說的計謀,離間他們感情呢?沒看見人家好著呢!”

她翻了個白眼,“你就是個敗家玩意,死活生不出兒子,又生個賠錢玩意。腦子也不好使,想出來的東西半點用都沒有。把你娶進門真是倒了八輩子黴!”陳婉音又生了個女兒,在蘇氏心裏更是低到塵埃。

“娘,我也不知道謝梓安用了什麽方法把秦蓁哄住了。”她扯著被嚇哭的謝鳶,“娘我還有法子,您再信我一回。”她生過女兒後,謝梓錦似也嫌了她,好幾日沒進過她的屋子。她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蘇氏,只要蘇氏站在她這邊,她就永遠會是奉國侯府嫡長子的妻子。

“女人都善妒,若是咱們給謝梓安塞上幾個美婢。還是秦蓁自己的丫鬟,他倆定會有芥蒂。”

“呵,我送去的美婢現在一個個在葳蕤院做著粗活,膀大腰圓的說生過孩子也不為過。你還想塞人,又給他們送苦力?”蘇氏不屑的說道。

陳婉音跪著一步步挪過去,“要是秦蓁懷上孩子了,那是不是就沒有理由不接著來自娘親你的好意?”

蘇氏側目,別說陳婉音的鬼點子還真多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更新啦!!!!

再有個一兩章就回去西南啦~

本文大概40萬字左右,應該這個月就可以完結了,有點舍不得QAQ

最後求大家多多留言,愛你們!

☆、惡心

天氣漸漸熱起來, 衣裳越穿越單薄。

雖說秦蓁生在西南, 但那邊太陽曬溫度卻是怡人,京城少山, 陽光直辣辣的刺下來,讓人覺得仿佛是置在屋內的冰塊,一碰就化作一灘水。

她用帕子沾沾汗,稍稍移動屁股,免得讓裙子黏在腿上。蘇氏又找了個蹉跎她的辦法, 大熱天的喊她到正院來作畫,說是培養高雅興趣。

可你蘇氏身旁放了冰桶,旁人卻是沒有的。耐著性子秦蓁提手,默默念叨心靜自然涼,一筆一畫繪了副戲蝶圖。

“都累了吧,休息會兒。”蘇氏讓她們停下,讓下人端上茶點,是一小盤肉松。

氣溫一高, 人的胃口變得小,想吃的無外乎是些清爽的吃食。這樣的肉食倒是不愛的,也不知蘇氏想什麽,硬放了一盤在秦蓁面前。

“蓁兒你生的瘦小,多吃點。”蘇氏熱情的讓她試試,秦蓁夾起一小塊塞進嘴裏。一股子肉腥味沖鼻,勾起胃裏的酸水。

秦蓁沒忍住,哇的一聲吐在旁邊。秋詩拿來帕子替她擦擦, “娘,蓁兒失態了。容孩兒回去換身衣裳。”說著就要回葳蕤院去。

蘇氏起身拉著秦蓁的手,圍著她大量一番。“最近胃口可好,可時不時覺著惡心反胃?胸口發疼悶的慌?”

“娘怎麽知道?”說起來秦蓁確實最近不太舒服,胃口乏乏吃什麽都覺得惡心。想來應該是天氣太熱導致的,便沒有在意。

“傻孩子,你這是有了,是喜事!”蘇氏笑開了花,“快傳大夫來看看”。

陳婉音用帕子掩嘴,“都要做娘的人了,還一副懵懂樣。你日後有什麽不懂的只管來問我就是。”

相比她二人的熱情,秦蓁眼波流轉,低頭盯了會兒鞋尖。對於子嗣一事,她與謝梓安早有共識,她年紀尚小,且眼看著就要去西南,此時要個孩子並不穩妥。故此謝梓安格外小心,她也日日喝著藥。

按理來說她不會有孩子才是,那是蘇氏聯合陳婉音騙她?秦蓁想了想,站在她們的角度上,因是不希望謝梓安有子嗣才對,又怎麽會是現在一副熱心的模樣?

蘇氏忽略她的疑惑,把她按在椅子上,讓大夫把脈,果然不出乎她所料,秦蓁已有近兩月的身孕。

還在秦蓁迷糊的時候,蘇氏派人把她送回葳蕤院,讓她好生養著,心態放寬些。

果兒見自家小姐走了,跟在身後打算一起回去,“果兒!”被一聲清脆的嗓音叫住。

回頭一看是畫枝,“畫枝姐姐,找我何事?”

秦蓁回到葳蕤院,屏退所有仆人,只留白術一人在屋內。“白術,我問你每日我喝的藥是否由你所配?可還有別人知道?”

白術不知主母被人急匆匆的送回來所為何事,見她問起藥的事來,如實回答。“那方子是奴婢家祖傳的,不僅有調理身子的作用,還能、還能延緩子孫緣。”她畢竟還沒嫁人,說起這些來有點臉紅。

“這藥是少爺讓奴婢配的,除開夫人院子裏的幾個貼身丫鬟,並無人知。就連同屋的紫蘇我都未曾言及。”一般人家娶了新婦,巴不得三年抱兩,哪有還用藥物避孕的。謝梓安怕消息傳出去又惹來風言風語,索性對外只說她吃的是調理身子的藥。

秦蓁摸了摸肚子,難道這裏真的孕育出一個小生命?不過這時間也太不湊巧了,“是不是我吃了這藥,就絕對不會懷上孩子?”

說起自家方子的藥效,白術很有自信。“不能說萬無一失,可十有八九不會懷上。”

秦蓁伸出手,“你會號脈麽?看看我是不是那十之一二。”,白術猛的擡頭,對上秦蓁的眸子,冷靜下來,把手搭在她腕上。

周遭靜下來,白術先是疑惑不解,望了好幾眼秦蓁。又搖搖頭,搭在腕上的手指按動了幾下。“夫人,並無身孕。”

“你確定?我這月的葵水確是未到,比上月推了半月有餘。”秦蓁想要一個準確的答案。

“婦人有孕,陰搏陽別,尺脈和寸脈之間行雲流水,搏動有力是為滑脈。”白術表情嚴肅,“起初奴婢為夫人把脈,確實感到一股強有力的脈搏跳動,可精心細研後這股子脈搏跳動有力卻並不流暢,尺寸之間頓塞,不似有孕,反而似藥物催促。”

秦蓁的安全亦是白術的任務之一,她皺著眉,反覆檢查秦蓁身體並無其他異樣後。推斷是有人用藥將秦蓁的葵水推後,造成假孕的現象。

“行了,你下去吧。此事任何人都不能說。”秦蓁讓她退下,自己雙手撐在桌上,抵著自己的額頭慢慢思考。若是蘇氏有意下毒,用的也應是致命的□□才是,可偏偏是假孕的藥,她想做什麽?葳蕤院她自認關的嚴嚴實實,這毒從何而來?

秋詩敲門進來,面色擔憂。秦蓁日日吃藥她是知道的,現在她肚裏有了孩子,那藥會不會對孩子有損。她以為秦蓁也在擔心此事,走到她身後去替她捏捏肩膀“小姐,放寬心。有孩子了是件好事,咱們理應開心點。”

秦蓁剛想把自己假孕的事告知她,果兒急匆匆的推門進來。“小姐,我有事同你說。”

端起桌上的茶杯,猛地灌了一杯水。喘著粗氣,說起畫枝同她說的事。

果兒與畫枝的關系只能說是點頭之交,話都不曾說上兩句。所以當畫枝喊住自己的時候,果兒吃了一驚。

“果兒,恭喜你啊。你家主子懷有身孕定會更加受寵的。”畫枝走到果兒身邊同她一起出了正院,“表姑娘是命好的,嫁進來不過大半年就有消息。若是一舉得男,老爺一開心指不定賞賜有多少。”

“唔,也許吧。”果兒撓撓頭,賞賜什麽的她都不在意,只希望小姐平安生下小主子。

“什麽也許啊,以表小姐的福氣肯定能生個大胖小子。”畫枝拉著她的手,“有時候我都羨慕你跟著個好主子,不像我這輩子就這樣了,沒什麽奔頭。”

“你這話讓大少奶奶聽去了,你又要受罰的。”果兒心善,提醒畫枝。

畫枝也知說錯話,抱歉的笑笑。“不說這些不開心的,該說說你以後的前程路了。”

我?”果兒呆呆的指著自己。

“可不是麽,你家小姐現在懷有身孕,不能侍奉二少爺。”畫枝眨眨眼“總不能讓一個大老爺們憋著吧,她定要找人替她分憂的。”她掰掰手指“秋詩姐姐確實溫柔善良,可曲嬤嬤也跟來侯府的,她為人刻板不會讓秋詩姐姐去做小。想來想去只有你這個從小陪她一起長大的俏丫鬟最為合適。”

她搖晃著果兒的手臂,“你看你到時成了通房丫頭,表小姐又喜你說不定就飛上枝頭擡了姨娘。等以後再生個孩子,位子坐穩了,榮華富貴豈不是享之不盡。所以我才說你的前程......”

“你在瞎說什麽,我怎麽會做出讓小姐傷心的事!”果兒甩開她不敢置信。

畫枝沒料到她這麽難纏,翻了個白眼拍拍衣裳站在一旁。“果兒我同你說這些不過是看你年幼,又生的懵懂不知為自己打算,作為過來人提點你幾句。你真當自己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了?葳蕤院裏管理著大大小小事物的是曲嬤嬤和秋詩,你算哪根蔥?二少奶奶不過是念在舊情,才讓你繼續做一等丫鬟,擱在別屋你什麽都不會,做個二等丫鬟都吃力。”

“秋詩姐姐待我如親妹子,你少挑撥!”果兒不想再同她說道,轉身就走。

畫枝跺跺腳,在身後喊到:“你想清楚點,就算你不願做通房丫鬟,還有不少上趕著做的呢,不把握好機會,你就哭去吧!”

果兒憋著一口氣,到葳蕤院就忍不住吐出來。小姐在她心中比她早早就把她賣掉的父母更重要,至於秋詩姐姐更是僅次於小姐的人物。畫枝挑撥著她們三人的關系,她氣的很。

秦蓁聽了果兒的話,大致明白蘇氏和陳婉音唱的是什麽戲了。陳婉音這是要把自己受過的委屈全丟給她秦蓁呢。

若是果兒真受了挑撥,起了當通房丫鬟的念頭,那她心裏定會難受痛徹。好在她沒有看錯人,果兒還是如童年一樣純真可愛。

至於陳婉音,秦蓁實在想不通。有多仇多大怨,非得把自己受過的委屈強加給別人,謝梓錦一房房的往屋裏擡人時,她憋屈含淚的眼神不似有假。她懷著老二時,丫鬟擡了姨娘,她也曾在蘇氏面前痛哭過。這樣的苦楚就非得讓自己也受一遍?

老實說除開剛進武國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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